《幸福大道》



二十世紀,是心理學的世紀,從佛洛伊德開始,心理學成為重要學門,人類的焦慮與不安能量,創造許多新的研究方法;詩人奧登寫下《焦慮的年代》;卡繆則命名為「恐懼的世紀」;存在心理學大師羅洛.梅認為,人類的焦慮來自受傷的自尊,或在競爭中受到失利的威脅。焦慮的形式已經改變,但是焦慮經驗依然大體相同。

把時間拉到美國二戰後,正值美國經濟發展的黃金時期,女性權益的省思與突破也是:貝蒂.傅瑞丹所著的《女性迷思》於一九六三年出版後,引爆了一場如火如荼的婦女革命,試圖解構美國婦女凡事以丈夫、孩子為依歸;以家庭主婦為天職:以性的滿足為自我實現的「女性迷思」。

里查.葉慈《幸福大道》所描述的,就是處於這樣衝突與拉扯的時代中,女性的焦慮與酸苦之味。

三0到七0年代的美國女性,對婚姻與家庭關係的完滿與憧憬,也是穩固傳統性別認同的一份子,婦女即使擁有(或者超越)與男性相當的潛力,仍被迫放棄。葉慈觀察到卡在其中,真的可以被稱作進步先驅的女性,也就是需要好好討論的「失格媽媽」寶姬。她一方面是戰後第一波職業婦女先驅之一,她的追求是「為了讓子女有更好的生活品質」,她的追求是「有錢人過得比中產階級更有氣質」,雖然在她的眾多獨立計畫之中,沒有一樣成功,除了離婚。

寶姬並不是前衛女性的代表,她圖的是更好的生活,更優渥的生活,更有氣質的生活,更有成就的生活,這並非為了捍衛女性價值而出發的觀點,只是虛華,還將自身的期待放在兩位女兒身上,而幽默的是,姊姊莎拉圓了母親嫁入好人家的美夢,妹妹艾蜜莉則圓了母親學歷與事業有成就的美夢。

但是,只有母親在美夢如昔的想像中,而被這樣的母親扶養成人的兩位姊妹,注定不會幸福。

葉慈的筆觸乾淨,敘述口氣中立,他將女性的兩種抉擇與處境分別做了許多設定,《幸福大道》能談的太多,固守傳統價值的姊姊莎拉、獲得高知識分子身分得以逃逸,卻陷入另一個框架的妹妹艾蜜莉,都困在自我認同的僵局裡,完美家庭主婦與完美職業婦女,但從沒有誰了解自己,也無從因姊妹情誼中寬恕自己。因為連姊妹,都不懂自己痛苦隱忍的心

男性角色之中,莎拉的二兒子彼得也滿討論空間,他的聖公會牧師角色究竟是象徵:所謂進步女性,仍舊需要被保守家庭傳統觀念所收編,最終能夠成為女性的避風港,仍然是家庭;還是歷經多難折磨的女性,終於能重生,耶穌在第三天復活,而艾蜜莉也能在第三部中重新認識自己與家人的關係,展開新生命?!

葉慈究竟是邪惡嘲諷還是溫暖同情?你怎麼看呢?



討論小說有意思的是,每位讀者的舉證都會有所不同,但如果能夠同有所感,才能真正推動不朽之名,葉慈的女性的描述細膩到現今社會來看,性別中的掙扎依然沒變,家庭與工作,女性仍難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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