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之前一定要稱霸文壇!《破曉集》
「我說K君啊!你到東京來,一心想當作家也有十幾年了,年逾三十而不立,整天整天就為一日的吃食縮頭縮腦,這副德性也想「明天打進文壇」啊!放個屁還比較快一點!—我肚子裡這麼揶揄著,可是想想,唉!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翁鬧
翁鬧(1910-1940),是台灣文學裡最特別的一顆星,浪漫而強調感覺派書寫,研究者將其與日本新感覺派歸在一起,強調個人內心世界的感受,重視美學表現與人性慾望,這和當時台灣本島(日治時期稱台灣為本島,日本為內地,這是殖民事)新文學運動所常見的社會批判與鄉土寫實帶來的被殖民意識有很大的不同,翁鬧的筆觸帶有一點都市現代文學的浪漫,而他也是第一位獲得日本文學獎肯定的殖民地青年,因此赴東京追求他的作家夢,卻不幸在30歲早逝。
《破曉集》特別將其發表載體做為作品排序的依據,並且一一簡述《福爾摩沙》、《臺灣文藝》、《臺灣新文學》、《臺灣新民報》所代表的時代意義,都是台灣文學發展的各個里程碑,這對文學愛好者或追根究柢控來說,是非常貼心的編輯方式,也可以更清楚看見翁鬧作品在時代脈絡中的樣貌。
他也是少見的,對於描述自我與內心情感毫不扭捏的浪漫青年,例如以愛情為題的創作〈天亮前的愛情故事〉在現代看來仍顯好讀,當他描述求愛至三十歲仍不可得時:
青春方酣的你!就好像芬芳的酒正在變成讓人皺眉的醋酸一樣,我對這人世間的愛也經歷發酵作用,逐漸變成強烈的憎恨。就算我的人生和青春在悠長的時劫當中幾乎無足輕重,相信我這無限小的憎恨必定會與無線小的憎恨一起對這宇宙施加破壞的作用。
這酸酸的文句,就是一個一直被發好人卡而無法轟轟烈烈談場戀愛的,即將三十歲的苦悶青年,這種怨念和不痛不癢的詛咒,反倒看見愛情真是個小壞壞,只要有人類文化存在,就會有人為情所苦,同樣的三十歲,同樣的苦。
翁鬧在24-25歲(1934)赴東京追求稱霸文壇的夢想,卻在無確切史證的情況下,在30歲(1940)逝於東京,在短短的六七年間發光發熱的他,倒也在臺灣文學裡留下獨樹一格的位置,現在也有新的研究與收錄專書出版,我想,翁鬧的確完成了他的夢想。
《破曉集》(如果: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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